多情应笑我

痴汉

一、

    当年西直门城铁站还没有修建之前，在高梁桥附近有家洗浴中心，招牌不大，隐藏在一个大饭庄后面，不细看根本不会注意它的存在。穿过院子，走进前厅，可以看到一尊光鲜闪亮的关老爷像正对大门，香烛果品一应俱全，一股淡淡的藏香味萦绕其间。厅内灯光幽暗，空气湿润，让人觉得很舒适。偶尔会在前台看到一两个身着短裙的女技师，目光流动间暗含风情，有意无意地撩拨着来往的客人。

    据说这家洗浴中心的老板是兄弟俩，从事洗浴行业多年，颇有些道行。按说这里位置偏僻、装修简陋，服务项目也不过推油而已，生意应该很淡才是，可是不然，这儿的生意虽然不是门庭若市，但也一直人来人往。那阵子北京的大气候还相对宽松，高中低档的洗浴几乎都有大活儿，各色楼凤也是风头正劲、能人辈出之际，发廊足浴更是多如牛毛数不胜数，在这样激烈的竞争中能一如既往的坚持下来，确属不易。

    我曾经注意过，喜欢光顾这里的客人基本是些三、四十岁的中年男人，他们来此大多独自一人，很少三五成群结伴同行。他们之所以选择来这里，而不是去权金城、凯德华那样的大店，原因大致有两个，一是大地方人多眼杂，遇上熟人客户两边都不方便；二是经常要面对群情汹汹的自助餐大战，看着那些老幼妇孺奔走呼号，实在倒胃口。这里的一切则显得恰到好处，客人不多不少、设施干净整洁、食物简单可口、技师体贴周到。

    我也是这些常客中的一员，因为喜欢洗澡，经常会来这里混上半日，享受蒸泡之乐。曾经听说扬州人的生活是“早晨皮包水，晚上水包皮”，终日流连于茶馆与浴池之间，这种轻松恬淡的市井生活一直很让我神往。

    二、

    这里最贵的项目称之为“香熏护肤”，服务时间90分钟，前60分钟为正规的精油开背、全身按摩，后30分钟则是局部推油，俗称——“打飞机”。

    在遇到卢莉之前，我经常点一位姓史的82号技师给我服务。她是我迄今为止遇到过的最棒的推油师傅，比起后来成名的十里堡“手活大师”林妹妹要强上很多。82号是这家洗浴的“技术总监”，新人来了一般都由她亲自培训指导。

    她三十几岁年纪，相貌平平，言语不多，熟知每个老客人的喜好，是个凭手艺吃饭的师傅。你若想摸，她也不拒绝，会主动褪掉衣裙任你上下其手，但上面松软下面空旷，实在无甚油水，到不如闭上眼睛静静享受她的服务。

    她的双手柔软细嫩，在精油的润滑下如灵蛇般探入你的股间，时而“织篮”、时而“开瓶”，时而飞快，时而舒缓，手法千变万化，力道轻重交替。在她的抚弄下，你的快感不断攀升、不断聚积，就在你马上要一泻千里的临界时分，她又忽然住手，在几处地方略加点按，你便神奇地止步于天堂的门口，整个人仿佛飘在半空里，即而缓缓下坠、慢慢融化，直到喷射的欲望完全消失后，她才又开始抚弄。如是循环往复，快感便如潮水般一波波袭来在你身体里弥漫荡漾。

    82号走了以后，我曾找过那个名声很大的“手活大师”林妹妹，比较过两人的手法。据我看，林妹妹的技术还差的远，而且她似乎有些轻微的施虐倾向，也许这正是她的卖点，但我确实接受不了。在临界时分她同样也会让你停下来，但方法却是用手掌疯狂快速地刺激你的龟头，以一种难以忍受的酥麻酸胀终止你射精的欲望。这对我来说是种可怕的折磨，毫无乐趣可言。

    82号说其实每个男人喜欢的手法、敏感的部位都不相同，这需要仔细观察，用心体会。她总是尽可能的让客人们在临界点徘徊，享受那种欲罢不能的快感，因此客人最终的爆发也往往会比平时猛烈得多。我曾经介绍过几个朋友去体验82号的服务，他们回来都说完事之后两腿发软，像被彻底掏空了一样。

    直到有一天，82号为我做完服务后说她要回家了，这是她最后一次为我推油。我问将来是否会回来？她摇了摇头，说总算可以不再伺候你们这些男人了，为什么还要回来。我听了一楞，不知说什么好。

    82号的离去让失落了一段时间，直到我认识了卢莉。

    三、

    第一次见到卢莉是在2005年。那天我和黄胖子一起过来洗澡，洗好了上楼打算做个按摩，由于82号已走，我没了固定技师，就让服务生随便安排，黄胖子却点了个号码。我很好奇，想看看他的口味如何，就在他的房间里一边抽烟一边等着技师。

    不一会儿，一个身材娇小的女孩子出现在门口，她长发及腰，大大的眼睛晶莹透亮，小鼻子小嘴乖巧可爱，乍一看还以为是16、7岁的中学生。她就是卢莉。

    她见到房间里有两个男人先是一愣，接着认出了黄胖子，就笑着问你们俩到底谁要做啊？我忙起身说他做他做，我就是想看看你。她转过脸来冲我妩媚的笑，说你现在看见了，是不是很丑啊。

    我笑着说怎么可能呢，小美女。又转头对黄胖子说：你个老东西什么时候开始喜欢幼齿了？黄胖子哈哈大笑，说：你喜欢就领走呗。我说：我担心她按不动我。

    我出来的时候经过卢莉身边，看了眼她胸前的工号，暗暗记下。

    四、

    不久之后我一个人过来点了卢莉的钟。

    卢莉进了房间一看是我，有些惊喜的问怎么是你？我问为什么不能是我？她笑道你不是怕我按不动你吗？我说你记性到好。

    卢莉让我趴好，开始给我按摩。她说以前曾经在大厅见过我，知道我是82号的固定客人。还说这里的姐妹都不敢轻易接82号的客人，生怕服务不好被客人投诉。我说你放心我没什么事儿，手法不对我可以教你。她听了很开心，说你真好。我便伸手去摸她，她忙躲闪，大叫你好坏。

    几次之后，我和她熟了起来，慢慢开始亲嘴摸奶。小姑娘嘴里的味道很好，清新香甜，一对儿奶子也十分饱满，令我爱不释手。下面不大让摸，我想她可能是在调我胃口，便也不急着上手，偶尔还换换其他技师，并有意让她知道。她知道后会装作有些生气，我一哄也就好了。

    五、

    2005年底，公司年终聚餐，因为业绩不错，老大很高兴，频频举杯，大家便跟着一起喝多了。饭罢，我自知已经不能开车，就让同事开车把我送到西直门，同事离开后，我下车拐进了桑拿。

    进门后简单地冲洗了一下就昏头胀脑地更衣上楼了。卢莉进门，见我一身酒气躺在床上，忙过来扶起我，问怎么喝了这么多酒，要不要喝点水？我说好。她转身去拿水，回来服侍我喝了，又问我想不想吐，我说没事。她帮我松开浴袍，在脸上敷了冰袋，让我枕着她的大腿缓缓地给我按摩太阳穴。

    按了一会儿，我感觉清爽了许多，又喝了口水，感觉她的胸脯正软软地顶着我的头，闻着她淡淡的体香，不禁色起，就取下脸上的冰袋，伸手将她拉倒，按在身下开始扒她的裙子。她慌乱地挣扎，见我不住手，就低声叫了一声：“门”。我回头看门，见已经锁好了，就继续动作。她不再挣扎，并开始默默配合我的动作，以免弄出太大动静引来服务生。

    脱光之后，我下身如铁，她却并不湿润，我猛地拉高她的双腿，打算低头舔湿那里，她用力挣脱，连说不要。我不管她，继续用力按住，胡乱在她股间舔了几口，只听她莺声婉转，全身颤抖不止。我见那里已经湿了，便挺身而入，用力抽插。她双眉微蹙，眼睛看着我，目光中带着几分痛苦和幽怨。

    我低头吻她，她吐舌回应，来回几次，她渐渐有些动情，开始用极低的声音呻吟。我加快动作开始爆发，随着我的喷射，她一下下地收缩夹吸，以增强我的快感，并用双手轻轻拍抚着我的后背。

    我平复了一下呼吸，慢慢抽身下来。她扶我躺好，盖上被子，然后起身穿衣收拾，收拾停当后又出去拿了几条热毛巾回来给我擦拭全身。我由她忙碌着，酒意慢慢上来，不由得沉沉睡去。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醒了，发现卢莉正坐在床边盯着我看，她一脸的顽皮的笑容，似乎刚才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

    她笑着问：你酒醒了？

    我说：还没呢。

    她说：已经到钟了，催了好几次。单子我帮你签过了。

    我说：谢谢你。

    她板起面孔故作生气地说：你这家伙看上去老实，其实比他们都坏。

    我伸手欲拉她入怀，她笑着挣脱说：别闹了。你再睡一会，回去开车慢点。

    说罢在我脸上轻吻一下，便飘然离去。

    那天我从桑拿出来的时候已是深夜，在前台结账时，我发现账单与往常一样，并没有多出来的费用。看来卢莉很规矩，没有乘签单之机多计钟费，虽然她完全可以这样做。这到让我有种吃了饭没付钱的感觉，我考虑了一下，在前台办了张2千的充值卡，并叮嘱把这张卡算成卢莉的业绩。这里的技师每月都有办卡任务，超额了还会有奖励，我这也算是一种补偿吧。

    六、

    此后很长一段时间我没再去找卢莉，到不是故意躲她，而是那段时间我刚好泡上了一个在中关村上班的小白领，无暇顾及。

    小白领其实并不小，已经28岁了，毕业后做了北漂，几年来一直在IT公司里跳来跳去，作些市场策划之类的工作，收入越来越高，人也变得自信起来。我们在网上认识，起初她因为我是已婚男人，一直和我保持着安全距离，我也不急，就那么放养着，偶尔一起吃个饭，平时网上调调情。我能感觉出来，她不讨厌我，这就够了。

    直到最近，她可能是工作上遇到了些小问题，半夜在网上和我说想吃东西。那晚我刚好方便，带她去了簋街，吃了几口她就说饱了，然后问我去哪儿。我随口说开个房吧，她没反对。结果我们找了几个地方都客满，最后还是通过携程才订到了房，我和她开玩笑说，今天出来鬼混的狗男女还真不少。

    到了房间，她说要分床睡，我笑着说好。等我们各自都洗过澡关灯上床之后，我脱光了衣服直接摸上了她的床。头一次她还有些拘束，第二次就完全放开了。小白领经历的男朋友不多，但在性方面的领悟力极强，也许东北姑娘个个天性奔放吧，总之她是让如何便如何，勤学肯练，非常听话，兴奋得我如获至宝。那段时间我全部的业余时间都用在了她身上，自然没时间顾及卢莉。

    不过时间一长麻烦也跟着来了，小白领开始变得越来越粘人，不分时间场合的给我打电话、发短信，让我头疼不已，我若不及时回复她还要耍性子发脾气。为此我们吵了几次，她还是不改，慢慢的我也就疲了，可还是有点舍不得放手。

    刚好那阵子我要去西安出差，我想可以借机暂时晾晾小白领，让她冷静一下，就给她打了电话，说要离开北京几天，回来再联系。她说好吧，又说自己的例假迟迟没来，很是担心。我说别乱想，你的周期一直不准，放心没事的。

    挂了电话我想起了卢莉，就发了条短信过去，问她是否愿意和我去西安玩两天。不一会儿卢莉的电话就打了过来，她嗔怪地问我为什么这么长时间都没露面？我说工作忙啊没有办法。她又问带她出差是否方便？我说很方便，酒店机票都是我自己订，没人会知道。卢莉想了想，又狡黠地问你是不是经常带女孩子出差啊？我哈哈笑了，说你当我是情圣啊，哪儿有那么多女孩子可带？卢莉说那好吧，我请假试试，经理同意我就和你去。

    第二天，卢莉说已经请好假，可以订票了。我问她要身份证号码订票，她用短信发了过来，我这才知道卢莉并不是她的真名，还注意到她竟然小我11岁。

    七、

    一路上她都很兴奋，高兴得像个孩子。

    在首都机场时我还有些紧张，生怕遇到熟人，到了西安，我就放松了。先把她送到酒店安顿好，然后自己出来办事。办完事自然要和当地人吃饭，席间喝了不少酒，回酒店时已经是晚上了。卢莉一直没出房间，饭也没吃，我又带她出来吃东西，西北的饭食油腻粗犷，她很不习惯，但还是说好吃。

    回到酒店，我们上床做爱，这次不用担心任何人的打扰，卢莉也放开了很多。她主动为我口交，动作生硬且不能深入，比起小白领来差了很多，我心里未免有些遗憾。

第二天上午起床后我借口还有些事要处理，扔下卢莉一个人出了酒店。刚出酒店大门，我开始联系那个西安外语学院著名的“兼职”妹妹——王丹，那是我来西安之前在网上做的功课，在北京就已经和她短信预订了今日之约。王丹同学的信誉很好，很快就回复了信息，详细告知了见面地点并推荐了快捷酒店。

我打车过去，很快开好了房。大约20分钟后，王丹如约出现。令人遗憾的是她皮肤黝黑、身体粗壮，像个刚进城没几天的乡下姑娘，我只看了一眼，便兴致全无。我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把卢莉扔在酒店，赶过来操这路货色。

王丹人很热情，也确实没有鸡味，她一个劲儿地说对不起哥哥，最近没注意节食，身材走样儿了。我想自己千里迢迢的来了，不尝尝就走实在不甘心，知道她是以口活儿闻名，就让她蹲在地上给我做了个口爆。看着老二在她嘴里大出大进，我渐渐来了精神，她骚劲十足地用英语说着粗口，似乎在证明自己的学生身份。很快，我爆在了她的嘴里，她一仰头咕隆一声吞了精，然后笑眯眯地看着我，让我刮目相看。

我给了她200元让她先走，10分钟后自己退了房打车回酒店。进了房间才觉得有些累了，一头倒在床上。卢莉很乖巧地走过来给我按摩，问我吃过饭没有。我说一会儿我们一起出去吃，先让我睡了一会儿。

没睡多久，我被手机声吵醒，那是我特意为小白领设定的铃声。卢莉帮我从桌上拿过手机，我打开一看，头有些大，小白领的短信是：宝贝，我这个月的例假已经迟了7天，怎么办啊？

卢莉看到了短信的内容，她微笑着问我：她是谁啊？

我随口答道：一个客户。

卢莉哼了一声，说：骗鬼吧，客户不来例假也要找你？

我笑道：发错了呗，肯定把我当她男朋友了。

卢莉没有笑，她安静地看着我，认真地说：我不会管你和别人的事情，但我要提醒你，早点和这个人断了吧，她将来会给你惹麻烦的。

我奇怪地问：为什么？

她说：她发这样的短信给你就是在惹麻烦。你想想如果你老婆看到这个短信会怎么样，她会相信这是你的客户吗？

我心想这小姑娘的直觉还挺准，一眼儿就看出了小白领的本质，嘴上敷衍着说：好了好了，没有的事。

卢莉轻笑了一声，不再说什么。

八、

我自知理亏，第二天用心的带卢莉在城里转了一天，品尝各种小吃，参观名胜古迹，还去城墙上骑了自行车。卢莉很开心，她似乎忘了昨天的事情，到了晚上，她依偎在我的怀里说这些年从没有人带她出来玩过，她永远也不会忘记这次旅行。我心里还在惦记小白领的例假，就随口答应说放心吧以后还会带你出来的。

回到北京才知道是虚惊一场，小白领的例假只是推迟了一周，吃了些中药，最终还是来了。我们又为些小事吵了几次，我不胜其烦，就提出分手，小白领气急败坏，觉得我玩弄了她，现在玩够了想甩了，不依不绕地纠缠我。我好言相劝，她就是听不进去，并且连续一个月在深夜打电话、发短信骚扰我，害得我那段时间一回家就要关机，误了不少正事。一直等她闹够了，事情才算过去。

我打电话给卢莉，她问事情解决了没有，我说已经处理好了。她说这就对了，又说以后不要再去店里找她，那样会让她觉得我是客人，以后想见面就约她出来。

从那之后，我会定期约她出来吃饭上床，完事再送她回去。赶上节日，我会封个红包给她，多少不等，她开始不要，后来我坚持，她也就收了。我给钱的目的主要是想让她知道我的态度，让她不要对我报有什么幻想，同时也让自己心安。

有一次我约她吃饭，她来的时候还带上了几个要好的姐妹，我有些意外，但表现还算礼貌，和她们一一招呼。我本来不想让任何人知道我和卢莉的关系，但既然已经曝光了，也没必要躲闪。她那天故意表现得和我很亲昵，我有些不适应，态度难免有些冷淡。事后她发觉了我的不快，低声下气地解释说她被那些姐妹缠得没办法，才带她们出来见我。我没好气地说：这下见过了，她们怎么说？卢莉笑道：她们都说你人好，让我别放过你。

我心里一惊，脸上带了出来。卢莉安慰我说：你不用担心，亲爱的，我永远也不会给你惹麻烦的。

九、

几年来我和卢莉一直保持这样的关系，虽然平时也互称宝贝、亲爱的，但我觉得那只是剧情需要，我经常几个星期不联系她，联系她也是以上床为目的。卢莉在床上有些保守，性欲也不是很强，每次做爱都不是很湿，我能感觉出来她是在尽力满足我。时间一长，我也就淡了，只是在青黄不接的时候才想起她。

我在卢莉的手机上看到过一些男人的短信，言语亲热、内容肉麻。卢莉解释那是为了工作不得不与一些老客人周旋，我说我懂，还告诉她应该如何调别人的胃口。其实即便她和其他男人上床，我也不会去过问，因为那与我无关。

几年间我也曾发展过一些良家，但都不持久。卢莉应该知道我在外面还有其他女人，总是劝我早点安定下来，尽快生个孩子，和老婆好好过日子。

这期间西直门开始修城铁，卢莉上班的那家桑拿和整条街的商铺一样都被拆掉了，她让我在公司周围看看有没有合适的店，我推荐了一个自己去过的场子，她去面试被录取了，还是做推油。不久之后她告诉我店里有做大活儿的小姐，包间里还有红绳和水床。她说那些做大活儿的小姐们都很懒，整日抽烟、赌钱，经常被妈咪骂，她们保健组的姑娘从不和小姐们来往。

我听出了她语气中的不屑，就批评她不能因为职业而看不起别人，做小姐的不一定就是坏人。其实我们大家都在卖，我卖的是灵魂，你卖的是双手，小姐们卖的是阴道，方式不同，本质一样。她说才不是，你那些都是歪理。

十、

2008年的夏天，她打来电话说要请我吃饭，我问有什么事？她说要回家了，走之前告个别。

我和她去了“湘鄂情”，她特别喜欢那儿的剁椒鱼头。吃完饭她坚持自己付账，我问：是不是不打算回来了？她低头说可能吧。我有点吃惊，没想到她走得这么突然。我问她是怎么回事，她说家里人催她回去结婚。我问对方是什么人？她说是当地县城的一个公务员，离婚了带着一个5岁的孩子。我问你们见过吗？她说过年回去的时候经人介绍认识了，没有太深的了解。

我说那你回去准备做些什么？她说打算让那男人盘个铺面给她，自己开个小饭馆。我劝她说：你的辛苦钱赚得不容易，开饭馆搞不好会赔光，还不如让他给你安排个工作，每月有份固定的收入。她说：我什么本事都没有，找不到好工作，还不如开店靠得住。

我叹了口气说：没想到这么快，我本以为你会再过几年才回去嫁人。她看着我有些无奈的说，我干这一行已经6、7年了，不趁着现在年轻把自己嫁出去，以后就不好找了。我看着她，觉得她脸上的神情非常像82号当年离开时的样子。

几天后，我开车送她去机场，一路上我和她有说有笑，尽力掩饰离别的气氛。她说：你以后要是有机会出差一定要过来看我。我说：你晚上陪我，老公能同意吗？她抬手打了我一下，说：那肯定不行的，结了婚就要老老实实过日子了。我说：那我还是等老了再去吧，反正有心无力了，正好你们给我养老。她说：好啊，等你老了就到我家来，我照顾你。

在进安检之前我们拥抱了一会儿，她有些动情地说：也许我还会回来的。我说：千万别，你好好过日子，等我以后过去看你吧。

看着她娇小的背影消失在人群中，我心里有点惭愧，没想到她在离开北京之前想见的最后一个人竟然是我，我和她在一起的时候从来都是一副伪善和无耻的嘴脸，我没有真正关心过她，没有想过上床之外的任何事情，就算是带她吃饭、看电影，也只是为了哄她在床上更好的伺候我。其实就连和她上床也只是用来填良家的空。难道她所有的客人中就没有一个人比我做得更好吗？这该死的世道！

十一、

卢莉走后我收敛了很多，在与最后一个良家正式结束后，我决定不再乱搞了。实在闷了就去找楼凤，但楼凤的质量也是逐年下降，后来索性连楼凤也不怎么找了，闲下来就去运动，爬山、徒步什么的，欲望变得像只温顺的小猫，乖乖地躲在角落里睡觉。

直到2010年春节，我突然接到了卢莉的短信，她回北京了。

我预感到一定有不好的事情发生了，就用最短的时间赶过去见她。我们约在玉渊潭公园门口，我远远看到她面容憔悴地站在街边，心里不由得有些难受。当时还是冬天，可她穿得很单薄，我猜想她出门时一定很仓促。

我让她上车，拉着她冰凉的小手问：你怎么回来了？她不出声，静静地把头靠在了我的肩膀上。我搂住她，说没事没事，一切都会好的。

在我的追问下，她给我讲了回家后的大致经历。

那个要娶她的公务员在她回去之前办了停薪留职，说是要和朋友一起去外省开矿矿赚大钱，结果投了全部身家进去，矿还是没做起来。卢莉那时也跟他一起去了外省，他知道卢莉手里有钱，就说借来救急，卢莉想反正已经是一家人了，就借给了他。结果那男人一点儿一点儿借光了她手里的积蓄，矿却一直没有办起来（我估计那男人是让朋友给骗了）。两人又用最后一点钱开了个小饭馆，但也只坚持了半年就因为生意不好转手了。结婚的事一直拖着，谁也没提。

卢莉一直幻想着那个矿能起死回生，可最终什么也没有等到。那个男人搞砸了事情只得回去重新上班。两人慢慢开始为了钱争吵，男人被骂急了就搬到了单位去住，他的工资只够养活自己和儿子，根本没钱还给卢莉。卢莉没有办法，思前想后，只好选择回北京重新开始。

她说这两天已经在离我公司不远的地方租了间地下室，然后准备去桑拿去上班。她不好意思再联系过去的姐妹，因为她走的时候人人都知道她是回家结婚去了，可现在人财两空，怎么有脸见人？

我听完气得大骂她没有脑子，怎么能做出这么傻的事情来。她说自己对那个男人始终报有一线希望，怎么也没料到事情会走到这一步。我拿出钱包来打算给她些钱，她说什么也不要。我看她冷得不行，就把后备箱里的冲锋衣给她穿，又带她去吃辣火锅，她的脸色这才好了些。

吃完饭我送她回去，看到了她租的那个地下室，房间阴冷潮湿，没有厨房没有卫生间，除了一张床一个小柜子之外再无他物。我无心多待，坐了一会儿就离开了。

十二、

我不知道该如何帮助卢莉摆脱目前的困境，我想她现在需要的不仅仅是一份工作和几万块钱，她更需要一个能给她未来的男人。一想起她独自栖身于那间阴冷潮湿的地下室，我的心里就像硌了一粒沙子。

一周之后，卢莉告诉我由于受到“严打”的影响，附近的几个桑拿都不再招人了，她只好临时找了家KTV坐台，每晚陪酒陪笑能挣两三百的小费。由于她不酒量很差，遇到难缠的客人经常被灌得一塌糊涂。

我知道女孩子一旦进了KTV坐台，迟早是要出台的。她现在年龄不小，虽然看上去还像个小姑娘，但做这行日夜颠倒，老得很快，恐怕她也做不了多久。我真的不希望看到她最后沦为楼凤，每天接十几个客人谋生，我觉得心里那粒沙子变得更大了。

我开始关心卢莉，时常打电话给她问前一天喝醉了没有，几点睡的，吃没吃东西。我担心她的状态，怕她坚持不下去，怕她会放弃。然而她的表现比我想象得要好得多，她省吃俭用地攒着每天的小费，并不时告诉我自己的存款上又多了多少，她说还有父母要养、还有妹妹要照顾，她不能倒下。

我告诉她想要套住客人就不能轻易满足他们，男人都是贱骨头，越吃不到越想吃。她说知道，她说有些客人其实人很好，从不为难她。

因为离得近，她总是要我过去看她，我就经常在中午跑过去，给她带些吃的。她把那间地下室收拾得很干净，添置了床上用品，布置得很温馨。因为睡的晚，我过去的时候她一般还没有起床，我们就在张小床上做爱。她比过去容易湿润了，甚至经常主动向我求欢，高潮来临时死死地抱住我，好像生怕我会突然消失。

周末她从不和我联系，但到了周一她都会迫不及待地给我打电话，要我过去看她。我对她不再戒备，告诉了她我上班的地点，有时她会在我的同事都离开后来到我的办公室与我厮混。我经常一边在电脑前处理工作，一边享受她的口交，然后要么射在她的嘴里，要么把她按在桌子上猛干。她会带着我残留在她体内的精液去KTV上班，我难以想象那些客人在动手动脚时会摸到些什么。

我问过她是否有人叫她出台，她说有，但她不会去，因为那是她的底限。我不知道这个底限能坚持多久，我也没有权力要求她向我保证什么。

十三、

在一个下午，卢莉对我说：亲爱的，些事情我一直想告诉你，又怕说出来你会看不起我。我见她欲言又止的样子，就说：说吧，别憋在心里，说出来可能会好一些。她看着我说：你想听吗？我说：当然想。

她犹豫了一会儿，开始给我讲了她的故事。

她18岁那年被一个远房叔叔从村里带出来去城里打工，开始说去超市做售货员，到了城里才知道那个混蛋叔叔是个鸡头，在一间酒店里开了个发廊，养着十几个小姐在店里卖。叔叔要她和同来的姑娘留下来做小姐。她们不肯，叔叔也不逼她们，就安排她们住下，每天看着那些小姐如何接客赚钱。

大约一周之后，同来的女孩儿经不住钱的诱惑，改变了主意决定留下来做小姐。卢莉还是不肯，叔叔就介绍她去酒店做了服务员。然而没过多久，那个酒店的总经理盯上了她，那是个50来岁的男人，他找了卢莉的叔叔，要他安排。卢莉的叔叔自然要巴结总经理，就几次三番地叫卢莉去陪总经理喝酒，卢莉不知内情，只说不会喝酒，推托了几次，但终于还是在一个晚上让叔叔和总经理联手灌醉，之后就被弄到房间，让总经理强奸了，那是她的第一次。

事后总经理感觉不错，就想长期占有她，他对卢莉说想把她调去另外一个自己管辖的酒店做领班，并给她买套房子，让她做自己的二奶。卢莉不愿意，总经理也没强求，还让她继续留在酒店上班，之后又找过她几次，但人多眼杂，他也不想搞得太张扬，就慢慢放了手。

卢莉平时住在酒店的宿舍，下班后没什么事，经常会去叔叔的发廊里找那些同村的姑娘玩。她没把这些姑娘看成是小姐，这些姑娘都是她过去的玩伴。自从总经理睡过卢莉以后，叔叔也不再劝她下海，做了好菜还会喊她来吃。

有一天傍晚，一个高大健壮的男人从发廊门口经过，卢莉的叔叔认识他，殷勤地上去招呼。那人看到了卢莉，随口问道：新来的？叔叔说：这是我家侄女，在酒店做服务员，下了班过来玩的。那人有些好奇，就多看了卢莉几眼，卢莉也看他。叔叔对卢莉说：这是市局刑警队的苗伟队长。

卢莉不知为什么对苗伟很有好感，也许单纯的她觉得警察可以保护自己吧，就冲苗伟笑了笑。苗伟见她乖巧可爱，就问她是否愿意和他一起出去吃宵夜，卢莉说好啊。两人就出去吃了东西，有说有笑的很是开心。接下来几天苗伟每晚都过来找卢莉，不是带她吃东西就是去领她逛街买东西。

苗伟当时30岁，还没结婚，卢莉不知不觉就喜欢上了他，那段时间两人几乎每天都要见面。一次苗伟去外地办案，走了十多天才回来，卢莉跑去火车站接他，一见到苗伟就扑到他怀里大哭起来，直到这里她才知道自己已经爱上了这个男人。苗伟也很感动，当天晚上带卢莉回了家，两人有了第一次。巧的是卢莉那天刚好月经，出了不少血，苗伟以为她还是处女，很是惊讶，便打算对她负起责任来。

他先是把卢莉接到了自己家住，之后又还安排她去了一个家电卖场去做收款员，同时还警告了卢莉的叔叔，以后不要再打卢莉的主意，因为他准备娶这个女孩儿。卢莉好像开始了新的生活，她说自己一生中最幸福的日子就是那几个月，每天下班后她回家做好饭等苗伟回来，两人一起吃，一起看电视，一起睡觉。

后来的事情卢莉讲得比较含混，大致的意思是苗伟的一个领导去她叔叔店里，刚好碰见卢莉，他说苗伟最近工作很不认真，晚上从不值班，积了很多案子，局里要处分苗伟。卢莉担心爱人出事，就求那个领导不要处理，那家伙就顺势强奸了卢莉。卢莉没敢反抗，她天真地以为这样自己这样做是在保护苗伟。

一段时间后，卢莉发现自己怀孕了，她觉得一定是苗伟的，那个领导只做了一次，时间也很短，根本不可能是他的。她兴奋地告诉苗伟自己怀孕了，苗伟起初很惊讶，他思考了一下说：你先回家住一段时间吧，我这里工作忙，也不能照顾你，让你妈妈多费些心。等你快生了，我再接你回来。卢莉问那怎么和父母说呢？苗伟说过些日子我会上门亲自和他们讲。

第二天，苗伟把卢莉送上了回家的车。卢莉在家住了三个月，苗伟一直没有来接她。卢莉打电话给苗伟，他总是说工作忙，走不开，过几天再说。卢莉肚子渐大，不能再等，她不敢告诉家里，只好一个人坐车回城。到了苗伟家，发现他正在准备婚事，新娘是一个认识不久的小学老师。卢莉质问他这是怎么回事，苗伟面无表情地递给她一张自己几年前的诊断证明，上面写着苗伟因受过枪伤已经丧失了生育能力。

卢莉傻了，原来肚子里的孩子是那个领导的。她不知道该如何解释，苗伟的态度也让她倍感心寒。她没再说什么，一个人去医院做了引产，打下了一个男婴。她在病房住了一个星期，哭得昏天黑地，她说一辈子也没这么哭过。她曾托人去找苗伟，想和他说清楚事情的经过，可苗伟始终也没有露面。

之后她离开了那个城市，去温州、宁波一带打工，还是做酒店服务员。后来一个北京的老男人在住店时泡上了她，走的时候对她说以后可以到北京找我。21岁那年，卢莉收拾行装去了北京，那个老男人把她从机场接到了一个温泉度假村，厮混了两天之后，开车把她送到了西直门的那家洗浴。卢莉就此开始了她的按摩生涯，从足底做起，一步一步干到了推油。

我听完卢莉的故事心潮起伏，心想这他妈简直就是万恶的旧社会啊！看着卢莉心情忐忑的看着我，我说：宝贝，这都不是你的错，不要放在心上。

十四、

卢莉上班的那家KTV我从来没去过，她曾经好几次和我说如果有客户要招待可以帮我打折订房，但我始终还是没去。

卢莉变得更加依赖我了，她常常问我，想不想和她生个孩子，我说不想，她说不要你养，你只要出孩子吃奶上学的钱就行了，我也不打算结婚了，就带着孩子一个人过，你有时间就过来看看我们。我说你别傻了，以后还是找个好男人嫁了吧，我给不了你想要的东西。

卢莉叹气道：哪有什么好男人，好男人也都像你一样，不会要我的。

我们相对无言，只好做爱。在那间阴冷潮湿的地下室里，我们紧紧拥抱在一起，仿佛想将对方融化进自己的身体里。她口中喃喃地叫着：老公，老公。我不敢看她，只是低头狠命地抽插，想让她在高潮中暂时忘掉我们没有希望的未来。


几个月后，卢莉的行踪有些捉摸不定，有好几次没接我的电话，我有种预感，她身边可能有人了。

我问她最近是不是有客人约她。她说是的，最近有个小伙子迷上了她，说她长得非常像自己的初恋情人，并说要带她离开这里，开始新的生活。我冷笑，说想操就说想操，装什么孙子啊。

卢莉说不是你想的那样，他是真的想帮我改变现在的生活，他说让我去读书，他供我生活费，给我租房子，等有了基础就让我去他的公司去上班。

我又冷笑，说：你信吗？

她扑进我的怀里撒娇说你这是干嘛啊，吃什么醋啊。

我说我才不会吃一个傻小子的醋，我就是看不惯这种假装仁义道德的东西打着救苦救难的幌子白玩女孩子。卢莉说你就是吃醋了，不过看到你能吃醋，我还是很高兴的。

十五

我低估了那个傻小子，他真的开始兑现诺言了。

几周后，卢莉的手机停了，她用新号码给我发来信息，说那个男孩子已经在郊区租好了房子，她也辞掉了KTV的工作，已经搬过去住了。

我打通了她的电话，问她怎么回事？她有些歉意的说这段时间那个男孩子一直和她在一起，不方便联系我，那个男孩子销毁了她原来的手机卡，想让她和过去的生活彻底一刀两断。我说你还是留个心眼吧，别再让他骗了，现在取人内脏卖钱的事情不少。她说不会的，他不是那种人。

我冲她喊：为什么最后一面都见不上？
她说：亲爱的，如果你要我回来我现在可以马上离开他。
我冷静了一下，说：不要了，你好好保重，他比我强。

十五、

几个月后的一个下午，我接到了卢莉打来的电话。电话通了，我和她一时都没有说话，沉默了片刻，我开始问她的近况，书读得怎么样了？是否打算结婚？那个男孩子对你还好吗？

她说已经开始去那个男孩儿的公司上班了，每天和男孩儿一起拜访客户，好多东西都不懂，还要学；结婚的事暂时还没有去想，男孩对她很好，只是偶尔还会查看她的手机，担心她不能摆脱过去的纠缠。

我很想问什么时候才能见到你，但又觉得这样问很傻。我对她说：我不想打扰你现在的生活，所以一直没有打电话给你，就像以前你不能随便打给我一样，这滋味真的不好受。她说：我知道我知道，亲爱的。

我觉得心里苦极了，眼睛有些潮湿。我平静了一下情绪，说：看来他真的比我强，他敢于去尝试我认为不可能的事情。你要好好待人家。

她说我会的，他身边的朋友都劝过他，可他还是把我带了出来。他说等我能自己签单了，他就离开我。到时候我再去找你。

我说：别这么想，你好好对人家吧，别伤了他的心。

十六、

某个深夜，我独自坐在电脑前漫无目的看着视频，一个MV吸引了我，演唱者是日本常青歌后中岛美雪，歌名叫《给我一个永远的谎言》。人在脆弱的时候最容易感时伤怀，觉得天下的情歌都是为自己所做，虽然已经年近四十，我还是被歌中的意境打动了，反复听了十几遍，再也无法入睡。

中岛美雪穿着白衬衫和牛仔裤，身材像小姑娘一样好，50几岁了还是那么光彩照人。她站在舞台中间像个女神，目光深远地凝视着远方，歌声轻快又略带酸楚，台下几万名观众如痴如醉。

歌词充满画面感，使我不由联想起与卢莉在一起的日子，我真希望自己当初能对她好一些。

    “听说纽约正是大雪纷飞，
     应该还能赶得上从成田机场飞往那里的班次，
     再跟当地的朋友一个一个地探问可供借住的地方，
     不管怎样，现在纽约总还是去得成吧。
     可是因为莫名地想听一个永远的谎言，至今仍在街头买醉。　　
   
想听你说一个永远的谎言，说我俩仍在旅途当中。　
     想听你对我说一个永远的谎言，千万别告诉我事情的真相。
     请给我一个永远的谎言，告诉我无论如何这一切都是因为爱我。

     「我打算放弃这个国家了。」
     正在逃避的朋友在信里随口写道。
     「我目前生了病住在上海的巷子里。」
     这笨拙的字迹应该不是他亲自写的，
     因为他想说一个永远的谎言，于是在信末写着：「不要来看我！」

     想说一个永远的谎言，说我俩仍然继续着这旅程。
     想听你对我说一个永远的谎言，千万别告诉我事情的真相；
     请给我一个永远的谎言，过去是你让我期待着梦想的不是吗？

     像是受了伤的野兽用尽力气嘶声呐喊，
     用尽最后的力量说别管我。
     用谎言来代替永远的分离吧，
     代替一切无奈的事实。
     即使他人不断追问分离的理由，仍希望像拂掠过的风潇洒地结束一切。
     因为人们总是不断寻问自己想听的答案直到永远。

     想听你对我说一个永远的谎言，千万别告诉我事情的真相；
     请给我一个永远的谎言，笑着说你从不后悔我们相遇的一切。